落霞镇的空气弥漫着惶惶不安的气息。镇民们背着行囊涌向镇口,孩童的哭喊声与老人的叹息交织,暗红色的血云在西南天际翻滚,云团中的雷电每闪烁一次,地面的地脉就会随之震颤,仿佛有一头巨兽在渊底苏醒,正缓缓睁开眼睛。
韩立的逆道之躯拦住那位瘸腿老驿卒,地脉源纹的光芒在指尖流转,安抚着对方躁动的本源:“老丈可知,渊门开启的征兆,百年前影阁的人是如何描述的?”
老驿卒浑浊的眼睛望着血云,打了个寒颤:“那会儿我还是个学徒...影阁的人穿着黑袍,说‘血云贯天,地脉归渊’之时,就是虚空之门洞开之日。他们还在镇西的破庙里埋了个铁盒子,说等渊门开了,盒子里的东西能保一方平安...现在想来,怕是骗人的勾当!”
破庙?韩立的逆道之躯心中一动。影阁向来行事诡秘,绝不会无缘无故在驿站埋东西,那铁盒多半是唤醒渊门的阵眼,或是监视陨仙渊动静的法器。
“多谢告知。”他拱手道谢,转身朝着镇西走去。新裂穹的剑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地脉源纹的感知顺着脚步延伸,果然在破庙方向察觉到一丝极淡的虚空波动,波动的频率与血云雷电完全一致。
破庙早已荒废,断壁残垣间长满了齐腰的野草,唯有一尊残破的石佛还矗立在正殿,佛首不知去向,脖颈处的断痕异常平整,显然是被利器斩断。韩立的逆道之躯走到石佛前,地脉源纹的光芒注入地面,野草下方的泥土突然松动,露出一个黑铁打造的盒子——盒子的表面刻着与墨尘令牌相同的影阁符号。
“果然在这里。”他伸手去取铁盒,石佛的胸腔却突然传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一道暗紫色的毒箭从佛身射出,箭尖带着虚空符文,直指他的面门——这是影阁的“佛口蛇心阵”,专门针对触碰铁盒的闯入者。
韩立的逆道之躯侧身避开毒箭,新裂穹顺势劈出一道剑光。剑光斩在石佛身上,佛身轰然碎裂,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具黑袍尸体。尸体早已干瘪,手中却握着一枚暗紫色的玉简,玉简上的虚空符文正在缓慢流转,显然与血云的雷电产生着某种联系。
“是影阁的‘观渊使’。”他捡起玉简,地脉源纹的光芒驱散符文,玉简上的字迹逐渐清晰——上面记载着渊门开启的具体时辰,以及影阁在陨仙渊外围布下的“九绝阵”。阵法以九处地脉节点为基,每处节点都埋着一具修士的骸骨,骸骨中灌注了虚空残痕,待渊门开启时,九绝阵会同时爆发,将方圆千里的地脉本源全部吸入陨仙渊,为虚空之主的苏醒提供能量。
“好狠毒的手段。”韩立的逆道之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玉简上标记的九处节点,有三处位于落霞镇周边的村落,若不及时阻止,数万凡人都会被阵法吞噬。
他刚想销毁玉简,血云突然剧烈翻涌,暗红色的云层中落下一道血雨。血雨落在地上,竟化作无数道细小的虚空触须,触须钻入泥土,朝着九绝阵的节点蔓延——渊门开启的时间,比玉简记载的提前了三个时辰!
“必须立刻破阵。”韩立的逆道之躯将铁盒收入怀中,转身冲向最近的节点。地脉源纹的光芒在脚下亮起,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触须的蔓延轨迹,这些触须与蚀道母巢的残肢同源,却更加纤细、隐蔽,显然是经过影阁改良的“蚀脉虫”。
第一个节点位于镇外的乱葬岗。这里的坟头早已被蚀脉虫侵蚀,泥土泛着暗紫色,中央的老槐树下,一具白骨正散发着微弱的虚空气息——正是九绝阵的阵眼骸骨。
韩立的逆道之躯没有废话,新裂穹的剑刃带着地脉源纹的锋芒,直接刺入骸骨的胸腔。绿金光芒顺着剑刃涌入,骸骨上的虚空符文瞬间溃散,蚀脉虫如潮水般从泥土中涌出,却被源纹的光芒净化成水汽。
解决第一个节点,他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处。沿途的蚀脉虫越来越密集,甚至有影阁的暗桩现身阻拦。这些暗桩伪装成农夫、货郎,出手狠辣,招式中都带着虚空残痕,显然是影阁培养的死士。
激战中,韩立的逆道之躯左臂被暗桩的毒爪划伤,伤口处迅速泛起黑紫。他强忍剧痛,地脉源纹的赤红光芒灼烧伤口,将毒素逼出体外,同时剑刃反手一挥,斩断暗桩的脖颈。暗桩的尸体倒地后,迅速化作一道黑烟,只留下一枚与铁盒符号相同的令牌。
当他赶到最后一处节点时,血云已压至头顶,渊门的轮廓在陨仙渊的方向隐约可见——那是一道横贯天地的黑色裂隙,裂隙中传出令人心悸的吸力,连空气都被扭曲成螺旋状。
节点位于一座山神庙。庙中的神像已被蚀脉虫吞噬,只留下一具穿着九宗服饰的骸骨,骸骨的手中紧握着半块破碎的令牌,令牌上刻着“青云”二字——竟是青云宗失踪的长老!
韩立的逆道之躯看着骸骨,地脉源纹突然剧烈共鸣。他能感觉到,长老的残魂仍在骸骨中挣扎,显然是被影阁擒获后,强行炼制成了阵眼。
“安息吧。”他低声道,剑刃的光芒温柔地包裹住骸骨,将其中的虚空符文彻底净化。骸骨化作点点金光,融入地脉,半块青云令牌落在他手中,令牌上的裂痕,与九宗遗址的青云新树断痕完全吻合。
九绝阵被破,血云的翻涌明显减弱。但陨仙渊的黑色裂隙却在此时彻底成型,裂隙中伸出无数道粗壮的触须,触须的末端,隐约能看到一座悬浮的宫殿轮廓——那是源母时代的遗迹,混沌鼎的气息,正从宫殿深处传来。